美好的初冬下午,炉子生起了炭火,一壶柑普咕嘟咕嘟地慢炖。一屋子的桔香和茶香,听着张继青老师的《牡丹亭》,恍恍惚惚有一梦浮生之感。
时光就在这样的生活间隙里,偷偷溜走。生活看似越平淡,内心却越该绚烂。
就像这壶柑普,沉苦时要配点清凉的陈皮,激越时要加点内蕴的普洱,无论高山还是低谷,看清道路,从容渡过。
现在不管在哪一家茶楼饮茶,几乎都有柑普茶。
我常常在喝柑普的时候想,第一位将陈皮和普洱放在一起的人一定是生活艺术家,因为它们的融合就像“最佳拍档”。
普洱浓沉,陈皮鲜活;普洱含蕴内敛,陈皮香气清扬。
我也曾喝过菊花普洱茶、蜂蜜普洱茶、奶茶普洱等,但滋味都差强人意。唯有柑普的搭配,好似天造地设,令我眼前一亮,欣喜雀跃。
普洱茶大家都不陌生,除了绿茶外已成为当下人群最喜爱的茶类之一。
清朝,皇宫里就有夏天喝龙井、冬天喝普洱的传统,皇族喝的普洱是将茶叶放进银壶,以玉泉山的水合煮,加牛奶饮之。
似乎是清朝皇族将普洱带“出名”,但其实在普洱还未“成名”前,南方的百姓是将其当药喝的。
人们认为它有“解油腻、清胃生津、消食化痰、利尿散寒,止咳化痰”等功效,所以茶摊出售的药茶都以普洱茶为原料,甚至大家熟知的茶叶蛋也是用普洱茶。
《云南志》记载唐代时,普洱当地的居民就采茶叶与椒、姜、桂等香辛植物合煮而饮,驱寒暖胃。故而普洱早早成为了冬日饮茶的宠儿。
很多茶叶都是越新越好,宋代唐庚在《斗茶记》中说:“吾闻茶贵新,江井水贵活。”
唯有普洱是例外,储存越久,越醇越美。时间有时不是杀猪刀,而是试金石,被留下的都是岁月的馈赠。
人生也是如此,那些看透生活本质却依然热爱生命,爱一株花、一棵草的人才真正懂得“人间不值得”。
若问有什么可以令普洱不那么沉闷,那一定就是陈皮了。
陈皮辛散通温,气味芳香,长于理气,能入脾肺,故既能行散肺气壅遏,又能行气宽中,用于肺气拥滞,胸膈痞满及脾胃气滞,脘腹胀满等症。
陈皮遇味则调味道,同茶则助茶性。
由于陈皮的滋味甚好,自古就有入茶一说。最早在唐代陆羽《茶经》里就提到加入橘皮煮茶。
相传:
清代新会进士、棠下良溪人罗天池在云南做官,受茶叶吸味的启发,将家乡的新会大红柑挖了柑肉后,填入云南的普洱茶,经长期陈放后,普洱茶叶吸收了新会陈皮的气味,故成“柑普茶”。
陈皮加普洱,不只是个性上绝配,味觉与视觉也是绝配,有一种均衡从容之美。
我们的人生起起伏伏,或清或浓,不就像这柑普一般,唯有调和到平衡才是最佳风味。
我一直认为人的状态与年龄无关,与态度才有关。
现在年轻人多数举着“丧文化”的旗帜,消解过日,不过韶华就有枯萎之势;倒是许多中年人却懂得了平衡取舍,反而活出了自我。
人活着的本质该是做自己,去拥抱美好,而不是被焦虑的洪流裹挟着一路远去。
《敦煌歌辞》里写人生百岁的一组诗,写到三十岁是这样的:
“三十朱颜美少年。纱窗揽镜整花钿。牡丹时节邀歌伴。拨棹乘船采碧莲。”
正是尽情快活的好时光,古人尚且明白,我们也该好好审视生活。
在寒流来袭的日子里,煮上一壶柑普,品味平衡调和的滋味。
生命的茶也该如此,方能越陈越醇,越泡越香,不管人间值不值得,但你值得。
周遭如何不重要,守护住内心的平衡,不管是手捧的茶还是生命的茶都将滋润着我们。